白锦御

一

陶筱亭离开京城后一个月，张筱春因为交不起房租，被房东连人带包袱丢到了门外，关门之前，还不忘啐他一口：“还当自己是张老板呢！”

初冬时节，昨儿个飘了雪花，今儿的天又越发冷了。张筱春拎着他那没多少东西的小包袱，漫无目的的溜达了两条街，最后找了个避风的角落蹲了下来，想起他还有两个喝茶的盖碗留在屋里，肯定是要不回来了，一低头，又发现自己的棉衣在刚才的推搡中不知在什么地方挂开一个口子，棉絮漏了出来，没有针线，只能先拿手攥着破口。

有行人经过，丢了两个铜板在他面前，张筱春盯着铜板看了一会儿，用空着的手捡了起来，在手心里掂掂，苦笑一声：我张筱春，竟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。

从名动京城到流浪街头，不过也就是半年多的事儿。

当时张筱春叫大帅抓去，关了好些日子，最后虽说是靠了师妹陈筱云买了自个儿换来的一万大洋赎回了自由，可回了戏园子，阎老板早变了脸色，横眉竖目的让张筱春莫要再进他的园子，他得罪了大帅，可不要连累这一戏园子的人。

张筱春生气归生气，却仍想着“此处不留爷，自有留爷处”，怎知他得罪大帅被下了大狱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开了，哪还有一家戏园子敢挂他张筱春的戏牌，最后还是一家戏楼的老板喜欢陶筱亭的戏，连带着收留了张筱春在后台帮忙，好歹能挣一口饭钱。

张筱春少年成名，眼高于顶，这些年光得罪的同行就能组两个戏班子，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，自然是人人都要来踩他一脚。张筱春哪是忍气吞声的主儿，没几日，就在后台上演了全武行，青着眼眶子叫人撵了出去。

好在陶筱亭凭着他的扮相和唱功，很快就成了张筱春之后又一位名动京师的名角儿，有他接济，张筱春的日子倒也好过。

就这么又过去半年，忽然有一天，陶筱亭忽然告诉张筱春，说他唱戏攒够了钱，要去福建找小师妹去。

张筱春问了三遍，才确定自己没有听岔，憋了半天，最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来：“你讲笑话呢吧？你找得着吗？你知道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吗？”

“总能打听到。”

“现在到处都在打仗，别说找筱云了，你能不能活着到福建都不好说。”

“那我也总要试试。”

“就算你找到她，你要怎么办？把她抢回来？”

“我……”陶筱亭被问住了，半晌才回答道：“我就去看看她，看她过得好，我就回来。”

陶筱亭说的认真，张筱春倒是摆出了一副戏谑的表情：“人家是有钱的大老板，又被筱云迷的神魂颠倒，难道还能亏待了她不成？说不定你去了，人家还嫌你这穷酸的师兄落了她这位阔太太的面子呢！”

“张筱春！”

陶筱亭几乎没喊过他师哥的大名，这一句喊出来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。张筱春看着陶筱亭的拳头在袖子里攥得死紧，心里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，可陶筱亭的胳膊抽动了几下，到底还是没有抬起来，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——

“师哥，”他盯着张筱春的眼睛，一字一句，“人家说咱们是‘戏子无义’，可外人说出来鄙薄咱们梨园行的话，咱们不能自己都信了啊！”

“我明早就走。”陶筱亭边说，边解下腰里的钱袋子放在桌上，“这些年蒙师哥照顾，从今以后，还望师哥好自为之。”

张筱春没答话，甚至在陶筱亭转身离去的时候，他还在自顾自的点着钱袋子里的银元。直到大门彻底关上的那一刻，他才攥着那钱袋子，趴在桌子上，哭的撕心裂肺——

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讲的那是没良心的混账话，可他能说什么，又能做什么呢？

他欠筱云一辈子，他还不起！如今的他，甚至都不能像陶筱亭那样理直气壮的攒了钱去找她去看她！他甚至都不敢想起她，更不敢想到她过得不好的可能性！

离了戏台，他才终于看清楚，他张筱春，根本狗屁都不是……

陶筱亭留给他的钱都叫他拿去换了酒，然后……他就是现在这幅街头乞丐的模样了。

包袱里露出一张照片的一角，他把照片抽出来，举在眼前细看：那是他刚刚成名的时候，拉着师弟和师妹一起拍的。筱云第一次拍照，特意穿了为过年做的新衣，亲亲热热的靠在他身边，满面笑容。筱亭被镁光灯吓了一跳，惊愕的表情也就这么被定格下来。

张筱春松开攥着衣服破口的手，去摸照片上的人像，可在街上坐了这么久，两只手早就冻木了，一个没拿住，照片就像枯叶似的被风吹跑了。他连忙起身去追，没追出多远，面前出现一双脚，刚好踩住照片，他抬头，刚好对上一双又细又窄的眯眯眼——

“哟！这不是张筱春，张老板吗！”

【这大概是我写的最贴近rps的同人，但这是《桃花开，月未圆》同人啊！连rps都算不上！最多是九辫儿衍生！更别说上升真人了……】

【提纲我都列出来了，所以列位看官可以放心，肯定是HE（前提是我在写到结局之前不弃坑）】

【我不懂相声，不懂京剧，不懂德云社，也不怎么懂民国史。虽然是北方人，但说话用词毕竟和北京方言不一样……总之，能力一般，水平有限，有什么纰漏欢迎指出。】

【哎呀，我真的好喜欢《桃花开，月未圆》的设定啊！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