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锦御

【是杨凡不是铁君，假如无欢把垂死的杨凡拣走了——】

无欢只是偶然经过这座破屋，破屋里什么都没有，只有一个脸盖白布的死人——其实还喘着气，但无欢已从空气中嗅到了腐败的味道。

无欢厌恶破屋里衰败的气息，更不关心一个活着的死人，但当大名府中的御前大将军从里面走出来，他不由得对那个死人来了兴趣。

那死人无知无觉，甚至没有面皮，在他之前，无欢从不知道，原来人可以一边呼吸一边从内到外的腐烂。无欢觉得彻底杀死这个人应该更好，可这会弄脏他的手，他干嘛要帮这个忙呢？

不过，很快死人就要真正死了，这是无欢从看顾这里的女人嘴里听来的。死人要如何死去？他虽然不愿动手，但却好奇想看。

他在一切声音静下时走进去，死人的床边趴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女人，他的脚步声吵醒了女人，夜色中惹眼的白衣让她瞬间警醒。但无欢没有给她质问的时间，扇子击在她的颈侧，便让她随意倒在地上。

死人换上了新衣，白色锦袍嵌着红色的滚边图案，头发被梳顺，结成发辫，缀上素银装饰，只是脸还被白布覆着，无欢突然觉得，如果他的面皮还在，大概也不会太难看。

无欢盯了一阵，瞧着死人似乎已然没了气息，觉得有些失望，退步要走时，正绊在倒着的女人身上，带出女人细小的呻吟。

这时，床上了无生气的躯体突然有了反应，脸上的白布微微起伏，手指也抽动了一下。

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无欢感觉十分有趣，看看地上昏迷的女人，又看看床上复活的死人，心念一动，俯身在他耳边笑道：“变成这样，为什么还不肯死？不如，你求求我，我让你活命。”

这话这不过是无欢一时的趣味，哪知话音刚落，眼前的死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，猛然抬手，抓住了无欢的衣袖……

【无欢那个看起来救人又害人的神奇黑袍好像很适合半死不活的杨凡——】

“你知道，我随时可以收回这身袍子。”无欢靠着杨凡坐下，牵起黑袍的带子在手里把玩。

“我说过，我随时可以脱下这身袍子。”

“袍子脱下来，你就会死去，灰飞烟灭，死无葬身之地。”无欢转过头看他，“你不怕？”

杨凡摇头：“我已经死过一次了，还有什么可怕的？”

“撒谎。”无欢沉下脸，故意用力一扯手里的衣带，满意地看到杨凡的眉头皱起，“你看，你根本还是怕死——你嘴上说不肯做我的奴隶，可只要你穿着这件袍子，你就只能做我的奴隶，不然，你就应该把袍子还给我。”

杨凡有些无奈，相似的对话他们已经有过多次：“你希望我这样做吗？”

杨凡投过来的目光总是那样认真，好像只要他说一句，就真的会立刻把命还他，无欢还不想换掉这个不是奴隶的奴隶，于是撇撇嘴，无趣地把手里的带子掷下。

杨凡笑笑，屈指把衣带勾回身边，拨弄着上面的黑色羽毛：“你为什么那么想让别人做你的奴隶？”

“不应该吗？”无欢反问，语气理所当然，好像杨凡刚才说了一句蠢话。

“你是北公爵，自然……”杨凡话说一半停住，然后轻轻一叹，“我只是想说，即使是奴隶，你也无法完全拥有一个人，感情，不是这样运作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