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锦御

 Chapter 7

　　虽然早就知道“飞翔的荷兰人号”是运送亡灵的摆渡船，但莱戈拉斯并没有见识过它如何履行职责，所以当威尔告诉他他们将要运送亡灵到彼岸的时候，莱戈拉斯心里有些好奇，也有一点紧张。他并不惧怕亡灵，随阿拉贡踏足亡灵之路的时候，他见识过整整一个亡灵军团，但航行到另一个世界，在他三千多年的生命里，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。

　　莱戈拉斯和其他水手一起在威尔的指挥下把船上的东西都固定住，开始他只当是要再次穿越风暴，所以当威尔让他带着盖瑞恩到船舱里，并告诉他这艘船即将下潜的时候，即便知道威尔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，莱戈拉斯还是不太相信他是认真的。

　　尽管心有疑惑，莱戈拉斯还是依言带着盖瑞恩下到船舱，听从威尔的建议把男孩绑在柱子上。盖瑞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，只当这是某种惩罚，用他新学会的一点英语不停地道歉，保证他会乖乖的。莱戈拉斯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，只好摸摸他的头，让他别害怕。

　　随着威尔“下潜”的指令，莱戈拉斯感到船开始下沉，很快，海水涌进船舱，而且以极快的速度上涨。莱戈拉斯这时才完全相信威尔的话，“吸气！”他告诉盖瑞恩，但以为船要沉了而惊慌失措男孩没听见也听不懂这个指令。海水即将没过男孩，莱戈拉斯连忙捂住他的口鼻，水继续上涨，莱戈拉斯深吸一口气，很快也被充满船舱的海水淹没。

　　潜入水下的“荷兰人号”像是卷进了暗流或是漩涡，剧烈地摇晃旋转，似乎整艘船被翻了过来。没捆牢的东西漂浮起来，咚咚地撞击着船舱内壁。莱戈拉斯把盖瑞恩揽在怀里，死死抱着柱子。盖瑞恩在下潜之前没吸足空气，现在明显已经缺氧了，莱戈拉斯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，将空气渡到他嘴里。他不知道这样他们能坚持多久，只能祈求船在两人气尽之前浮出水面。

　　
 　　还好，“飞翔的荷兰人号”在莱戈拉斯感到窒息的时候及时浮出了水面。海水排尽，莱戈拉斯把盖瑞恩解下来，把掉在地板上的东西重新摆好，走上甲板。

　　外面已经变了一副景象——刚才还是白天，现在天上已经是繁星点点，甲板上站满了人，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。莱戈拉斯认出其中的几张面孔，那是被贩奴船丢下，葬身海中的黑奴。跟在莱戈拉斯身后的盖瑞恩大喊着奔向其中一个女人，大概是他的母亲，两个人抱在一起，又哭又笑。不知盖瑞恩说了什么，那个女人走到莱戈拉斯面前，双膝跪下，额头触地，盖瑞恩也跟着跪下，做出同样的动作。莱戈拉斯将两人扶起，示意盖瑞恩带他母亲在甲板上走走——他已经明白，这些人都是迷失海上的亡灵，而这段航路，也是盖瑞恩和他母亲的最后的相处。
 　　

　　“这就是‘飞翔的荷兰人号’的职责：将他们引渡到彼岸。”威尔来到莱戈拉斯身边，“名副其实的鬼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引渡灵魂到另一个世界，你在履行一个伟大的职责。”莱戈拉斯答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伟大？”威尔笑了一声，“在你那个世界的人都喜欢这么戏剧化的用词？”“这是发自内心的。”莱戈拉斯一脸认真。

　　威尔向后靠在栏杆上，拉开的距离让他看清莱戈拉斯现在的模样：从头到脚都被海水沁透，衣服粘在身上，头发还在向下滴水，这个无论何时都整洁光鲜的金发精灵，终于露出了狼狈模样。

　　“我就说海上不适合你。”威尔忍不住嘲笑了一句，“你现在活像跌进水里的……”嘲笑的话说了一半生生顿住，因为威尔一时竟找不到适合的比喻。

　　莱戈拉斯拧了一把头发上的水，一双蓝眼睛盯着威尔，等着他把话说完。为了掩饰窘迫，威尔把头转向一边，伸手指指楼梯方向：“船长室里有我的衣服，应该都是干的，你可以换上。”

　　莱戈拉斯看着威尔身上这套脏兮兮的破衣服，对他其他的衣服也不抱有什么幻想，心里在“干爽的破衣服”和“湿漉漉的好衣服”之间斗争了一会儿，还是走下船舱。他有些奇怪为什么除了他和盖瑞恩，威尔和其他水手浑身都是干的，他把这归结于这艘船奇异的魔法。
 　　

　　比起乱糟糟的船舱，船长室要干净整洁许多。正中央是一件像是乐器的东西，一组一组的铜管一直通到天花板。印象里，威尔并没有什么音乐上的造诣，他显然也并不使用这件乐器——乐器上摆满了东西：一个长条形的盒子，还有几个小画框，但都是倒扣过来的。莱戈拉斯不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，但他还是忍不住扶起那些画框——第一幅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画像，后面几幅都是一个男孩，从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。莱戈拉斯猜测他们是威尔的妻子和儿子，他能想象威尔是如何满怀希冀地看着这些画像，渴望与妻儿团聚，又是如何将画像倒扣，不忍再看他们逝去的年华。他叹了口气，将画像摆回原样，换好衣服走了出去。

　　
 　　虽然莱戈拉斯有些嫌弃这身衣服，但是穿在身上却意外的合身，他走上甲板，看到威尔抱着手臂等在那里。 “现在你看上去更像个水手了。”看到穿上自己衣裳的莱戈拉斯，威尔这样评价，但他在心里承认，就算是同样的衣服，穿在莱戈拉斯身上比穿在自己身上看上去高级多了。

　　莱戈拉斯撑着栏杆，探头向前看，视线所及之处，海水和黑夜融成一片漆黑。“我们还有多久能到？”他问。

　　“怎么，受不了和亡灵为伍了？”威尔取笑他，“放心，就快了。”

　　莱戈拉斯摇摇头，表示他并不在意亡灵。

　　盖瑞恩拉着他的母亲在他们面前走过，脸上是前所未见的快乐。威尔看着盖瑞恩的背影，警告莱戈拉斯：“下船的时候看住你的小黑鬼，如果他离开这艘船，就再也回不去了。”

　　“黑鬼”这个词让莱戈拉斯皱了皱眉：“那可不是什么好听的称呼。”

　　“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个。”威尔扬起眉毛。

　　“我说过，我学的很快，在各种方面。”莱戈拉斯回答，不知该称赞威尔的细心还是该为他的多疑恼怒，“那不会是个比‘半兽人’更好听的词。”

　　“半兽人？”威尔重复了一遍这个新鲜的名词。

　　“一个种族。丑陋，阴险，贪婪，残忍。”就算半兽人已经消声灭迹一百多年，提起这个种族，莱戈拉斯还是一脸厌恶。

　　“听上去就像人类。”威尔说。莱戈拉斯睁大了眼睛，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自己的同胞和卑劣的半兽人相类比。

　　“阴险，贪婪，残忍。”威尔重复着莱戈拉斯的评价，“这就是人类的天性，不是吗？”他环顾满船魂灵，继续说：“他们之中，有多少人死于谋杀，死于背叛，死于贪婪……”

　　莱戈拉斯并不认同威尔对人类的负面评价，他打断威尔的话：“人类有他们的弱点。但和半兽人不同，他们还具有种种美德，比如勇敢，慈悲，谦逊，信任……我见过世界因为人类的贪念而陷入战乱，但也见证了人类的美德让世界恢复安定。”

　　威尔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，指着船上的亡灵：“他们之中，有不少人就是死于你说的美德。”

　　“你说的没错，”莱戈拉斯勾起唇角，“所以真正伟大的人，除了美德，还需要与之匹配的智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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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然是没什么营养的过渡章节……不过离出大事不远了(^_^)

写完忽然意识到我好像让小黑夺走了叶子不算初吻的初吻…………OTZ

我也不知道荷兰人号运送亡灵是咋运作的，但是我觉得既然是常规工作，肯定不像救Jack那样又是冰山又是瀑布的，啥船能那么折腾……所以直接让它在水里翻个个，顺便还能欺负一下不会水又没有誓约保护的叶子哈(^_^)【什么心态……】